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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老师!

作者 : 转载    来源 : 校办    时间 : 2004-12-05

毒气弥漫,三千学生危在旦夕
洪水包围,九千学生被困宿舍
  关键时刻,他们挺身而出―――

我们是老师!


转载《中国青年报》 原春琳


 
  11月中旬,重庆开县高桥镇初中。

  学校四周青山环绕,校外是蜿蜒曲折的盘山道,鸡犬之声隐约相闻。

  走进教学楼的大厅,所有任课教师的照片都张贴在橱窗中。每天,他们微笑地看着学生们经过这里,走进教室学习。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除了橱窗最下方的一处空白。

  空白处原本属于一位年轻的代课教师谭世明。

  2003年12月23日夜,开县发生特大井喷事故。24岁的高桥初中代课教师谭世明第一时间电话通知学校撤退。随后,他开始逐一通知邻居和朋友们。

  安全撤退的师生们再也没有见过谭世明。等到搜寻人员发现他的遗体时,他与父亲一同倒在家门口。谭世明一只手里拿着手机———在他生命的最后10分钟,他拨出了17个电话,第18个电话还没有拨完。他的另一只手里,拿着毛巾捂在鼻子上———他知道毒气的危害。

  谭世明的同事们也知道毒气的危害。同样,在2004年9月4日洪水来临的时候,开县的教师们都知道洪水无情。

  在灾难面前害怕,是人的正常反应。无论“12·23特大井喷”,还是“9·4洪水”,开县的教师没有后退———面对学生们信任的双眼,他们不能后退。

  他们说:“我们是老师。”

  “老师不会抛弃你们”

  邓廷祥很紧张。

  自从2003年12月23日23时学校接到谭世明老师的报警电话后,这位高桥初中校长的紧张就没有消退过。高桥初中距离井喷地点直线距离300米,是离毒气最近的学校。学校里有1020名住校学生和近200名教职工及家属。

  “所有学生集合!”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学生们被从梦中叫醒。半梦半醒间学生听到了“井喷,撤退”的字眼,一下子都惊醒了。有的学生背着书包准备往家跑。1000多人的队伍有些骚乱。“怕什么?老师和你们在一起,你们还怕什么?”邓廷祥说。

  学生的情绪平静下来。“在安抚学生的同时,我们也在强迫自己把情绪稳定下来。”一位教师说。与学生一样,教师们也没有经历过井喷。

  24日零时,在井喷引发的带着硫化氢的毒气还没有开始蔓延的时候,高桥初中的撤退开始了。

  天冷,路黑,人多,弯道多。100来个大人带着1000多名孩子,身后是看不见、摸不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追上来的毒气。

  山区最方便的交通工具是摩托车,教师几乎每家都有摩托车。如果不管学生们,教师们完全可以骑着摩托车带上家人,迅速把毒气抛在身后。

  可是教师们的摩托车成了开路先锋。他们或者骑着摩托车,打着灯光在前方引路;或者在最外侧,打着灯光保护学生,不让他们掉下山崖。中间是排成两排、手拉手的学生。

  腿有残疾的教历史课的王老师走在队伍最前面。“老师,你为什么不坐车?”有学生问他。

  “事态紧急,但是老师不会抛弃你们。”他安慰学生。

  凌晨1时多,1200来人到了四五公里外的齐力小学。本以为可以喘口气,凌晨4时,一股臭鸡蛋的味道飘了过来。县教委传来的消息说,毒气扩散的速度达到每小时0.6公里。

  齐力小学所处位置距离井喷地点只有四五公里。看着疲惫的师生,邓廷祥一咬牙:“走!”

  这次,他们与齐力小学的师生们在臭鸡蛋的味道中一起上路。路上,学生们用衣角捂着口鼻,听着老师一直不停的叮嘱。经过13个小时的跋涉,辗转20公里山路,他们终于安全抵达天合乡小学。

  “如果不是这个工作,这分责任,我一定要先回家接父亲。”邓廷祥说:“可是如果我这样做,其他老师怎么办?学生怎么办?”

  “老师没走,校长没走,你们怕什么?”

  从23日晚上到24日,与高桥初中一样,还有两支队伍在为生命奔跑。那是532名教师和3420名学生的故事。

  李中莲是敦好中学校长。这所学校距离井喷地点有一段距离,被视作安全地带,并接待来自灾区的师生。可到了2003年12月26日中午,一切都被打乱了。

  即将实施“压井”的头一天,有关部门将交通管制线画到了敦好镇的边界上。管制线距离学校只有4公里。镇里已经飘浮着轻微的毒气味道。

  没有人知道第二天的压井是否能成功。恐惧笼罩着敦好镇。

  各种车辆拥挤在学校门口,上百名家长纷纷要求接走学生。校内也有些慌乱。有的学生跑到操场上,要求离开学校。

  “老师没走,校长没走,你们怕什么?”李中莲的几句话劝住了学生。

  李中莲却劝不走家长。固守在校外的家长们情绪越来越激动,他们开始有些失去控制,用脚踢门、在门外嚷嚷。

  所有的矛盾都集中在这位女校长身上。她心里明白,只要一有风吹草动,恐惧会像传染病似的在全镇3万余群众中播散。

  校内不仅有本校1500余名师生,还有被安置在此的700多灾区师生。

  女校长横下一条心:“坚决不放假,不准领走学生,照常上课!学校每堂课查岗,教师凡缺席者,从严处理!”

  学生不能走。女校长在校门口向家长解释,嗓子都哑了。最后,无奈的家长们走了。

  已经撤到安全地带的李中莲的父母打来电话:“你不走是工作责任。可是你的女儿必须走。”李校长的女儿就在这所学校读书,她的丈夫也是这所学校的一名教师。

  “不能走!”李中莲告诉父母:“如果我的女儿和丈夫走了,怎能稳住其他师生?”

  就在这样的坚持中,大家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当晚,居然有70多名原来在家的学生,被家长送回学校。中午骂得最凶的那位家长也来到学校,说了一句:“对不起。”

  那天李中莲紧张得一晚上没有睡觉。她和自己的同事们一遍遍在重复撤退的步骤,熟记每个人所负责的学生。第二天一大早,老师们带着口罩,打好包袱,准备随时撤退。

  中午,压井成功消息传来。李中莲哭了。连续几天的压力一并都释放出来:“如果我不是教师,我早就走了!”

  “先游过去,稳定学生情绪!”

  邓娜是开县中学高二(1)班的学生。今年9月5日,当她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的宿舍成了一个孤岛。整个学校都泡在水中。

  凌晨4时,雨还在哗哗地下。没有任何通知,一位又一位教师陆续赶到学校。6时30分,300多名男生全部转移到比较安全的3楼。但就在这时,女生宿舍楼上传来了阵阵惊恐的呼救声。

  虽然女生全都上了3楼,洪水淹不到她们,可女生宿舍楼里没有领导和老师。学校大门外的洪水已深至两米,两股洪水交汇,湍急的漩涡使得校外的营救人员根本无法靠近。

  “先游过去,稳定学生情绪!”水性好的体育老师李海兵和另外几个老师临时扎了一个木筏,用这个木筏把不识水性的校长赵永清送到女生宿舍2楼。站在窗口的女生们用力把赵拉了上来。

  湿漉漉的赵永清进了女生宿舍,还没来得及看清人,女生们就用棉被把他包了起来。“我们怕他感冒。”邓娜说。从这一刻起,女生们安静下来。

  洪水已经冲垮了道路和通信线路,与外界失去联系的教师们不得不开始自救。

  李海兵成了联络员。此前在全县机关党委举行的游泳比赛中,他得过第一。

  这一天,他泡在水中,不停地从这个楼游到另一个楼,累了就找棵树抱着歇会儿。平日里再熟悉不过的校园此时却充满“暗道机关”。18个小时下来,他也数不清自己的身上添了多少道伤口,只知道由于在水中呆的时间太长,皮肤起皱,脏东西弄得身上油腻腻的,散发着臭味的洪水把他熏得头昏脑胀。但李海兵坚持着,直到所有的学生都转移到安全地带。后来有一段时间,这个爱水的人看见水就想吐。

  学生们都安全了,李海兵家里的东西都被冲走了。最让他心疼的是,积累了十几年的教学资料也被冲走了。

  赵永清也心疼。当他和学生们被困在女生宿舍的时候,80高龄的父母正被困在紧靠河边的家中。最后,是消防官兵接走了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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