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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淀瞬间

作者 : 带面具的鱼    来源 : 校办    时间 : 2003-10-12

      有一段时间我就这样坐着,玩着电脑里的蜘蛛纸牌游戏,反复听N的CD,从第一张开始,每一首,不停地重复。麻木无知觉的一段日子。维持了很长的一段时期。
                 
  这种状态很能沉淀一些什么的,例如回忆之类的。一直觉得回忆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似乎人生这许多年走过来我们唯一能够真正拥有的就是这样看不见抓不住的东西。然而,它又随时准备离开我们。例如死亡,或者,老人痴呆。连回忆都不能占有。
                 
  《半支烟》中的曾志伟要街上的画家画下他恋人的样子。大波浪的卷发。媚惑的眼睛。性感的红唇。指间夹着半支烟的风情万种。他原以为自己能够至少记住她的样子。但原来上天是很喜欢跟你开玩笑的。他连她的样子都忘记的时候,人生就如一张褪尽色彩的画纸。
                 
  不知不觉地会想起许多从前的琐碎细节。一些破碎的记忆片段会突然地跳进脑海,然后感到熟悉,然后忆起,然后不禁微笑,然后心底多了一些沉甸甸的温暖。一切都那么突如其来又顺理成章的。
                 
  极爱看电影。无论是在影院或是在电脑上看碟片。很少去介意是哪种语种的,或者,它的清晰度如何。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影响不了电影的感人因子。偏爱看纯纯的恋情或者含蓄的表达方式。一般不看大型卖座的动作片或炒作得犀利的惊栗片。喜欢的导演是王家卫和张婉婷。也大量地看其他的片子,导演就记不过来了。
                 
  看《玻璃之城》的时候有个印象至深的镜头。吴彦祖想念父亲的时候,打了父亲生前的手机号码,然后,听见他的录音留言。心脏抽蓄了一下。原来还有这样的方式可以听到思念的人的声音。细腻到入骨髓的一幕,听到的已经不是原来想要听的声音,而是某种柔软的破碎声。
                 
  算煽情吗。不懂得计较。只知道这是我承担不起的一种思念方式。人性中有太多脆弱的部位。我会尽量地掩藏逃避。害怕过于强烈的任何东西。例如眼神。我从来不会和别人近距离对视5秒以上。我从来不会把刘海剪得露出双眼。常给人一种目光闪烁难以捉摸心不在焉的感觉。其实是心中害怕。
                 
  周围似乎很少和我同类的人。大多数人都显得积极开朗自信。每个人看起来都愉快。然而他们会为了几块钱或者某样糗事而气恼一番。之后又迅速重新高兴起来。好好世界。多么可爱的一群人。我常常羡慕不已。经常渴望自己是他们之中的一分子。然而我似乎已经丧失了某种能力。不能对一样东西太在乎。不能对一样东西太有兴趣。现在依然能对其保持狂热的对象也是从七年前或者更早的时候开始的了。N和书本和漫画和文字和电影。除此之外,一直过了七年麻木不仁的日子。
                 
  很多人不相信我不会寂寞。寂寞是女人最可怕的敌人。所以我一直承认我是个寂寞的人。所以我一直有对付寂寞的办法。在我所创造的寂寞世界里,我有N和书本和漫画和文字和电影。享受孤独而不寂寞。
                 
  日本电影喜欢岩井俊二的。《梦旅人》。唯美的画面和背景音乐都足以构成惊艳。可可和卷毛在黑色的伞下诉说自己的罪继而拥吻的一幕直烙入心脏。
                 
  我们都是走在围墙上的旅人。里面和外面都没有容纳我们的空间。在围墙上我们看见地球听见圣诗靠近了心中的神。摆脱任何罪孽直白憎恶与爱意。离开围墙,我们只是失去梦的人。如没有羽翼的天使。
                 
  乌鸦的女儿。黑色羽毛的天使。听过这样的故事。有一个天使他因只拥有一只翅膀不能飞翔而悲伤。有天他见到一个和他一样的天使。他们了解彼此的寂寞激动拥抱后飞了起来。可可和卷毛都是那单翼的天使。如杨颖和平路。
                 
  看《北京乐与路》的时候被激烈的音乐所震动。你也来了,噢,你也来了。大睁着死惧的眼,抖如筛糠,为了上一世的因果,在这里得以报偿。吾是说好了,桥归桥,路归路,各走各方。汝是争论过,出淤泥而不染乎,品格高尚。却原来是挂羊头,卖狗肉。你也是男娼女盗。只不过,用汝矛来刺汝盾。一个尘劳,一个孽障。只不过,用凸的应付凹的。一块丰碑,一面牌坊。我想到光的深处,那里还有风吗,有风吗。
                 
  杨颖说,她和平路是同一类人,他们谁也离不开谁。也许已经无关爱情,只是离不开。也许他们已经觉得足够,在路上他们找到属于自己的人。平路死的时候,仿佛已看见剩下单翼而仍绝望明亮地笑着的杨颖。
                 
  “他们彼此深信。是瞬间迸发的热情让他们相遇的。这种确定是美丽的。然而世事的变化无常更为美丽。”
                 
  深信。我们走在狭窄的围墙上。会遇见迎面而来的与我们拥有同样翅膀的同类。即使不作停留亦会擦肩而过。留在发际的温度随时间而沉淀,沉淀,终融入心脏的血液而成为回忆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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